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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假正經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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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赦又在書房蒙眼拉磨, 磨穿地板才道:“老子不忍了!去他娘的這叫怎麽回事兒?!”

“看迎春的神色,顯然不是中了後妃的算計。”賈政施施然道。

賈赦神色萎靡的倒在椅子上,“你說太子圖什麽?同處宮中,如此大事,陛下會不知道嗎?婚姻乃兩姓之好,咱家站在弱勢一方, 也只想著有一年喘息之機就好, 他這麽這麽狠心呢?他就不怕我們發現嗎?”

“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, 你我這種行為, 說出去也是要定為不赦之罪的。太子做的, 不說出去, 誰知道呢?”賈政尚能保持冷靜:“這樁婚事本不是自願, 雙方都懷著戒備,不過誰技高一籌罷了。大哥, 該下決斷的時候到了。”

賈政把話說得冷硬, 全然不顧迎春還在宮中的模樣。這樣的討論在聘妃聖旨下達之時他們兄弟已經有過一次, 只是當時引而不發、含而不露, 現在,是時候了。

“東宮已有三人懷孕, 總有一個能生下男嗣,抱在迎春膝下養著, 待太子百年之後,自有說法。”賈赦嘆道。東宮的孩子數量只在三個,也就是說讓迎春動手, 不再給太子機會的意思。

“你呢?”賈政問旁邊一直當壁花的賈敬道。

“無論有無子嗣,太子妃都是祖宗家法欽定的一國之母,或兄終弟及、或過繼承嗣。”賈敬更狠,他不想留太子了。等太子一登基,確定了名分,便再無作用。

“只問我們,你呢?你素來天馬行空,行事不羈。只一點事先說明,咱家不做篡位外戚。父祖三代人積累起來的名聲,死了到地下沒臉見祖宗!”賈赦事先申明。“再說,坐至尊之位有什麽好的。我算是看明白了,那位置有毒。陛下倒推二十年,不十年,那是多麽的英明神武,抗北戎、平南寇、安天下、惠民生,現在怎麽變成這樣。你我兄弟相扶,若真走到那一步,還不如死了算了!”

“皇帝瘋了!不該再有皇帝了!”賈政幽幽一嘆,“這就是我叫你們到我小書房的原因。”

賈政起身,走到書房正對著房門的墻便停下,墻上裝了畫架,木架子一面嵌在墻裏,一面掛著畫。這是賈政親手畫的日出山景圖,賈敷、賈赦、賈敬皆有出力,往日若誰關系親近,入了小書房看著這幅畫,都要讚他們兄弟情深,這也是眾人揣測賈政把畫掛在這裏的原因。

現在,賈政按下機關,這幅畫緩緩升起,露出墻面來,墻上還畫了壁畫,這個比較尋常,是神話故事盤古開天辟地。

再按下機關,墻壁居然也是空的,墻往後退了一點,從頂上唰得一聲掉落一張輿圖,垂掛在當空。

“這是……我朝全輿圖?”賈赦震驚又不解的看著賈政,藏怎麽嚴實可以理解,私藏輿圖有謀反之嫌,可現在給他們看是什麽意思,難道他想……

“這是我朝。”賈政又按下機關,另一張圖覆蓋了它,“這是歷來與我朝建交過的國家。”東邊包括了高句麗、朝鮮和隔海相望的日本,西邊遠到傳說中的阿拉伯帝國,北邊是老毛子,下面是安南諸國,還有隔海相望幾個島國。

機關圖再次覆蓋下來,“這是根據海商口述,二十年間我修改千百次而成的已知世界大陸分部圖。在這上面,我朝只這麽一點,更不在中心,不是什麽□□上國。”

任誰發現自己如此渺小,等會被震得傻上半天,“你,你什麽意思?”

賈政又從畫下暗格中取除一本薄冊子,上面記錄著西洋、東洋、南洋諸國的簡要情況,還有一張泛黃的舊報紙。上面有一幅巨大的插圖,一群人圍著一個刑臺,有人拎著一個頭顱對四周圍觀的人展示。

賈敬倒吸一口冷氣,賈赦著急問道:“這是什麽,番邦的菜市口嗎?快說啊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懂洋文。”

賈政清冷的聲音如冬日的河水,澆得賈赦一陣激靈,“皇帝死了!”

“什麽?”

“報紙上最大的幾個字是標題,皇帝死了!”

“他們……他們,番邦的人把皇帝殺了?為什麽?不,難道這就是你給我們看的原因,你想做什麽?不行,不行,賈家不能做這樣的事情,那是大不敬,死了都沒臉見祖宗!”賈赦瘋狂擺手。

賈敬卻比他激進得多,道爺若不是家族血脈牽絆,早就歸隱名山大川了。可若是有人傷了他親人,道爺不介意讓人見識一下雷霆手段。八皇子如今的境遇在各家心照不宣之下極其差,等到皇帝駕崩,可能他也要跟著殉葬了。賈敬對皇家權威抵抗力更強。

“我聽你的,你說幹,我就敢!咱們什麽時候動手?是把罪名推給別人,還是要自己出頭?你說,我做!若真有萬一,我去扛,你們安排好後路,把孩子們完給海外送。不是那麽大片地方嗎?道爺我豁出去了!”

“等等,你們瘋了,全天下人都會對你們口誅筆伐,祖墳祠堂在這裏,你們想什麽呢?清醒一點!”賈赦揪著頭發,感覺頭皮都快扯下來了,腦殼痛腦殼痛!

“還沒到那個地步。”賈政現在還笑得出來,從暗格裏有抱出一疊書來,“我說皇帝瘋了,皇帝該死了,原因就在這裏。這是國外先賢的代表作,你們回去讀了,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了。”

賈赦和賈敬一個人抱了一疊書回去,賈政本有愛好古籍孤本的名頭,這些書外皮上都包著其他封面,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抱出去也無人註意。

賈政雖然忘了成為執行者之前的事情,但後來每一個任務世界都清醒的記得。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,雖然我朝和他經歷的朝代並不一樣,但總能類比。別的地方多有相似之處,謝天謝地,先賢還是那些先賢,她曾經為增長見聞、理清世界脈絡閱讀的“枯燥書籍”派上用場了。

賈赦的預感沒有錯,他不僅頭痛、頭皮痛,頭發還一把一把掉,眼看發髻都梳不起來。

“果然是先賢,即便是番邦,咳咳,好吧,他國的先賢也值得人敬仰。那位叫洛克的先生說的對,我的茅草房,風能進,雨能進,皇帝不能進。”再一次聚集的時候,賈赦已經能昂著他明顯發際線後退一截的腦袋發表意見了。

“我喜歡盧先生,他還在世嗎?若是在世,我寧願漂洋過海去追隨他,道袍也可以不穿了。從來沒有人如此懂我,如此鮮明、直接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,他是我的知音!”賈敬拉著賈政的手,如同每一個狂熱追星的粉絲,拋家舍業的追隨偶像。

“等等,哪位盧先生?你說誰?”

“盧梭先生,難道他不叫這個名字?是不是為了躲避當庭迫害改了名字,隱姓埋名。那我資助他,讓他來這裏,賈家總能護住他!”

賈政一拍腦袋,“盧梭是他的姓,他的名是讓-雅克。他們國家,有很多人重名,所以我只用姓氏區分,我們總知道這個姓氏代表的是誰。好吧,不管是姓還是名,你都不太可能漂洋過海去瞻仰。如果出海,至少預備五年時間,甚至一去不回。也許把他的思想傳承開來,更有意義。”

盧梭已經是晚年了吧,所以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。

賈赦還能勉強保持理智,“你看到了嗎?從我喜歡的到他喜歡的,中間隔了一百多年。你想做的事情,第一步就是把這些東西傳揚開來吧,你有時間嗎?你我如今都是知天命的人了,賈家的男人素來不長壽,我最多只能給自己預計二十年的時間。短短二十年,走別人一百多年走過的路,可能嗎?”

“還可以多加二十年。大哥,你還記得嗎?年輕時候,你問我,日日流連飛鷹走馬、秦樓楚館,日後怎麽辦?我告訴你,我在學屠龍術。終有一日,我會屠龍。”

賈赦楞住,他努力回想,卻怎麽也想不起來,年輕時候的弟弟是全京城風雲際會的焦點,他說過這樣的話嗎?也許說過吧。即便想不起來了,賈赦也能在腦海中構建這樣一幅圖畫。他一定穿著那身白色織金雲紋和藍色海水紋的衣裳,配一襲大紅色披風,胯/下騎著黑色大馬,從你面前輕快打馬而過。你會驚喜的叫住他,他輕輕勾起嘴角,笑得歡快肆意,“放心吧,大哥,我在學屠龍術。”

這樣的場景,賈赦日日在腦袋裏想,等到日後他坐在搖椅裏,就這樣告訴孫兒。這是真是發生過的,你們二叔當年說,他在學屠龍術。

“光靠我們兄弟,扛不起這麽大的攤子。”

“還記得沿海的紡織作坊嗎?這些年沿海的紡織作坊,都快把江南的織機擠垮了。我們家用的布料,都是從紡織作坊裏來的。一起辦了作坊,就有了相同的利益。近海,即便朝廷禁海,也有機會了解這些東西。”賈政指了指桌上的書籍,“不止我們兄弟。”

點燃工業的火炬,會把帝制燒成灰燼,徹底掃進垃圾堆!

“難道就沒人註意嗎?”賈赦難以置信問道,問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,“是啊,誰會在意。上頭持身不正,下面何必自討麻煩。皇子們只覺得江山是自己的,再怎麽禍害也不會倒。朝臣們自顧自,誰還管什麽反書?反而沾沾自喜一片繁榮呢!”

上層權力鬥爭震蕩的餘波,早已顯現出威力。以前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,現在,掀了窗戶,才知窗外早已天光大亮。

“迎春怎麽辦?她可是嫁入皇室了。連你這個做叔叔的都如此仇視皇室,她是不是也要提早退步抽身。”賈赦在一片寬闊的大海面前,也不忘自己水桶裏的小魚。

“迎春,我們費盡心血教導,她不是那樣軟弱的女人。”賈政肯定道。

在父親、叔叔們忙碌的同時,賈迎春也沒有閑著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早安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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